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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兒子說最近牙齦一癢便會想到前世的情人，我問他是媽媽嗎？他說不是，是個牙醫，男的；我說原來你前世是同性戀，他說也不是，他前世是女的，而且是個美女。

他說他（或她）那天牙痛難忍，看到路邊一間小小的診所便進去掛號，醫生年輕高瘦，掛著眼鏡像個大學生，她突然有些難為情，想著該刷個牙再來，免得張嘴便是一口嚼過蔥薑蒜的爛牙。醫生調整座椅讓她躺下，滷素燈使她眼花暈眩，手腳冰冷，他用口腔鏡翹開她的唇，說：「不要緊張，不會痛的，我保證。」他說得那樣溫柔，即使隔著口罩卻仍像在耳邊呢喃一般。她看進他的眼，感覺器械傳來他手上的溫度，舌尖乳突布滿橡皮手套的苦味。當高速手機侵入口腔時她全身痙攣，鼻頭出汗，腳尖神經也為之顫動。最終渦輪聲停了，燈滅了，她像被從水中撈出來般，大口喘氣無法動彈。他遞過帶著薄荷味的漱口水，鮮紅的血絲流過白色的盆盂，她問看完牙後可以吃什麼，喝酒是否可以殺菌。

她後來每周去找他，看牙、洗牙、檢查牙齒，或單純使用那張可調整各種角度的座椅，他們不曾吃飯看電影上摩鐵開房間，連一杯咖啡都未曾共飲，星展信用卡 2016 週年慶 回饋>新月廣場 2016 週年慶 檔期他們只有那小小的、漫著藥水氣息的診間，激烈時四周那林林總總屏東太平洋 2016 周年慶 過季品出清如刑具般的器械會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。

她覺得這樣很好。比起出外得PO照片報備、睡前得互道晚安的交往模式，好吃不黏牙、幽深卻烈如火的關係，豈不是她的新時代女性更該追求的？每當同是單身粉領的姊妹淘炫耀豔遇、炫耀男友什麼，她的鼻子便不自主地往上翹，像懷抱不倫的祕密便較那些純情女孩高永豐 美麗華卡 2016 周年慶 回饋出一籌，不再是漂漂亮亮的陶瓷娃娃，她追求情慾，不受控制。

中國時報【李柏青】

唯一困擾她的是那些唇印，有鮮紅的桃紅的，闊的窄的，印在白袍上、襯衫袖口、甚至他的耳垂邊，她知道他的妻子不搽口紅，只能是小四、小五的傑作（甚至她連自己排名多少都不確定），他從國泰世華信用卡 2016 週年慶 不刻意遮掩，倒使她不好追問，只能開玩笑般、若有所指似地旁敲側擊，他總神情自若地抹去那些印子，繼續親熱。

更困擾的是她開始在深夜牙疼，望著已讀未回的手機面，勾描那些唇印主人的模樣，想著那些唇滑過的地方，突然噁心，衝進廁所便嘔掉一整日的飲食。她克制不去想卻想得更多，試著抽離卻陷得更深，她曾狠下心斷了一切，去另一間牙醫診所，找另一個牙醫交往，他卻出現在她家門前，將她壓上新男友剛送的床單。她那晚睡了個好覺，隔天提出分手，回到那小小的診間，看到唇印，又在深夜牙疼。

你該不會後來自殺了吧？我說。

「當然沒有，我跟他瞎搞了三年，發生一起車禍，整口牙都掉光重作，我嫁給了我的復健師，搬到另一個城市，五十年來再也沒有見過他。我十個月前才死掉，投胎到你家是你福氣。」他幽幽地嘆了口氣，說：「只是最近啊，不知為何牙又疼了，難道是我還忘不了他嗎？」

我塞了 新光三越 西門 周年慶 首七日個助齒器到他嘴裡，說：「小鬼，你只是在長牙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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